在一个潮湿的二月天1897年，随着无情炮击带来的浓烟在这座皇家城市上空弥漫，侵略军开始挺进。一千多名英国士兵在辅助部队的支持下，袭击了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森林王国的所在地，这个王国是西非最强大的国家之一。英格兰会声称这次军事行动是对一些侵犯了王国主权的公民被杀的报复。但事实上，这是一场残酷的攻击，目的是征服贝宁王国并控制其财富。战争结束时，贝宁城已化为灰烬。

在不计其数的平民伤亡、房屋毁坏和其他暴行中，侵略者掠夺了数千件皇家委托制作的雕像、面具、牌匾和其他物品，有些是用木头或象牙雕刻的，但大多数是用黄铜或青铜铸造的。今天统称为贝宁青铜器在美国，这些宝藏被拖到海岸，装上船只，最终进入欧洲和美国一些最著名的博物馆和私人收藏。

贝宁青铜器在那里展出了一个多世纪，往往没有提及它们作为宗教或纪念物品的意义。最近，随着贝宁青铜器作为文化遗产的重要性得到了更广泛的承认，这些精美的细节面孔和皇室生活的复杂场景一直是政治、文化和法律上经常激烈辩论的中心，争论的焦点是如何归还和赔偿这些被盗物品。

现在，这个故事又有了新的亮点。今天发表在杂志上《公共科学图书馆•综合》一项新的地球化学分析表明生产贝宁著名的金属制品所用的原材料来自德国西部的莱茵兰。这些发现是科学上的首次发现，但更大的问题是:金属来自哪里重要吗?

“我不认为这对江户人本身有很大的兴趣。这些材料的最初来源有点无关紧要，”记者、《?》一书的作者巴纳比•菲利普斯说战利品:英国和贝宁青铜器。(“江户”一词既可以指历史上的贝宁王国，也被称为贝宁帝国或江户帝国，也可以指位于古代王国中心的现代尼日利亚国家;一些专家更喜欢用“江户”这个词来区分这个王国和它的人民与尼日利亚西部的现代国家贝宁。)

也许这篇论文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它的方法:研究小组收集了之前发表的对贝宁青铜器中使用的金属的分析数据，并将这些结果与对一些可能意想不到的东西的新分析结果进行了比较:从沉船中找到的文物。

具体来说，研究小组分析了几十个被称为“马尼拉人”的物体的组成，这些物体是从大西洋周围的五个沉船遗址和西非和欧洲的三个考古遗址中找到的。“马尼拉币”是一种c形的小铜片，产于欧洲，从15世纪末到19世纪，葡萄牙商人在西非海岸的大部分地区使用这种铜片作为货币。研究中分析的所有马尼拉人都来自于从马萨诸塞州到塞拉利昂的遗址或沉船，这些遗址和沉船在这个时代都与葡萄牙的贸易有关。

在将先前发表的贝宁物体的化学特征与马尼拉人的化学特征以及已建立的欧洲矿石数据库进行比较后，研究人员得出结论:“这项研究明确地确定莱茵兰是马尼拉人的主要来源。”数以百万计的这些文物被送往西非，在15世纪到18世纪之间，它们可能是西非铸造者的主要，几乎是唯一的黄铜来源。”这是第一次有人将最终用于制作贝宁青铜器的原材料与一个特定的地理区域联系起来，但对于熟悉贝宁青铜器的学者来说，材料的欧洲起源并不奇怪。

“构成贝宁青铜的金属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欧洲。(在研究它的起源时)从葡萄牙的联系开始是很自然的，”里士满弗吉尼亚美术博物馆(Virginia Museum of Fine Arts)非洲艺术馆长恩杜布西·埃泽卢姆巴(Ndubuisi Ezeluomba)说。Ezeluomba从艺术管理的角度写了大量关于这些物品的文章，他说他发现这篇论文“令人兴奋”，但他想看到更多的细节。

尽管这篇新论文强调贝宁艺术家使用的原材料来自德国，但在与欧洲接触之前，西非早就开始生产黄铜制品了。虽然一些地区的金属加工传统持续了一两个世纪，但贝宁王国的铸造者至少工作了500年，甚至可能更长。“贝宁在国王的控制下，他是当时唯一的赞助人，这对贝宁的情况很有帮助，”Ezeluomba说。“这些东西不是为普通人制造的。它们是用来美化宫殿和装饰皇家神殿的。你看到的所有牌匾就像普通的照片一样，挂在宫殿墙上装饰它们。”

尽管贝宁的青铜和黄铜铸造传统历史悠久，或许正因为如此，它的根源仍然是一个谜，也是今天的江户州和周边地区人们之间争论的根源，尤其是西北的约鲁巴人，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与古代生命王国有祖先关系。许多物品的生产日期也不确定或有争议。

菲利普斯说:“伊费王国和贝宁王国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历史竞争，对于哪个先出现，哪个影响了另一个，存在着很大的敏感性。”“(但)生命文明正在生产这些惊人的物品，当然早于与欧洲人的接触。当然，江户历史学家坚持认为，他们自己的金属铸造传统，无论是青铜还是黄铜，都早于欧洲人的到来。”

研究人员、历史学家和策展人都同意一件事:“欧洲人的到来是扩大生产的催化剂，”菲利普斯说，并补充说，黄铜的突然和大量的可用性，以马尼拉的形式，将为贝宁艺术家提供更多的材料。

该报的主要作者和指定媒体联系人Tobias Skowronek拒绝了本文的采访请求。斯科罗内克是位于波洪的乔治·阿格里科拉理工学院的地球化学家。波洪靠近杜塞尔多夫，凑巧的是，他的团队认为贝宁青铜器的原材料就是在波洪开采出来的。

一些人认为，这项新研究与其说是一项科学突破，不如说是研究人员希望以某种方式参与对这些物体的更广泛讨论，这是目前社交媒体和其他地方的热门话题。“贝宁青铜器已经成为围绕殖民掠夺艺术品的辩论的象征，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这些照片非常棒，而且拍摄的方式特别令人震惊。”菲利普斯说。“如果你在西雅图和斯德哥尔摩之间的任何地方，你最近的博物馆里都有贝宁青铜器。因此，它在不同的国家产生了巨大的共鸣，并融入了后殖民话语。”

目前尚不清楚，如果有的话，这篇新论文可能会对正在进行的将文物归还尼日利亚的政治和法律行动产生什么影响。虽然一些国家(尤其是德国)的博物馆已经归还了数十件文物，或者已经承诺归还，但一些反对意见仍在继续。2022年，自称关注奴隶制正义的非营利组织“归还研究小组”(RSG)成立法律挑战史密森学会将几件物品的所有权移交给尼日利亚政府。RSG的论点是，贝宁青铜器对美国被奴役的人的后代具有重要的文化意义，应该继续向他们开放，因为它们是从熔化的马尼拉铸造的，欧洲人与贝宁贵族进行交易，“以换取被绑架和奴役的邻近非贝尼人”。(“Beni”或“Bini”是该王国使用的语言的另一种名称，也称为Edo。)

尽管一名法官在10月份否认了RSG试图阻止转移的企图，但这场法律之争指出了一个比葡萄牙黑手党中的金属在哪里开采更重要的问题:“简单地说，这些(黑手党)在多大程度上被用作奴隶交易?”菲利普斯说。根据历史证据，答案似乎是贝宁王国与跨大西洋奴隶贸易的联系比其他区域王国要少。

菲利普斯指出，森林王国位于内陆，参与奴隶贸易的船只无法直接进入，但它拥有重要的自然资源和工业，如棕榈油、象牙和纺织品。他补充说:“我认为，江户历史学家说，他们自己的王国比欧洲人交往过的许多其他王国强大得多，而且重要的是，欧洲人还有其他想买的东西。”

虽然奴隶贸易和马尼拉人为了脚轮的使用而融化的联系仍然不确定和有争议，但贝宁青铜器被带走的残忍是无可争议的。在现代贝宁市长大的埃泽卢姆巴说，他认为这些物品是艺术品，并以专业的超然态度研究它们。然而，他补充道:“这些东西是如何被移除的，这是让我感到困惑的。这些人在贝宁造成的人员伤亡的规模，这些机枪射出的子弹的数量，这些都是真正让我感到震惊的事实。……太残忍了。我总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对于主张将贝宁青铜器归还现在的尼日利亚的人来说，遣返是一个开始，但这只是一个必须经过深思熟虑的补救过程的第一步。埃泽卢姆巴说，这不仅仅是将赃物归还贝宁市;西方博物馆、政府和学者应该协助基础设施建设、培训和其他举措，以便为子孙后代保存这些文物。

考虑到这一更广泛的背景，贝宁青铜器是否由德国西部开采的材料铸造的问题只是一个脚注。“如果一个尼日利亚艺术家从欧洲购买所有的颜料和画布，这是欧洲艺术吗?”Ezeluomba问道。“重要的不是材料，而是谁做了这件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