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1年，苏蒂利正要去找她的第二份工作。当她到达伦敦这座不起眼的棕色砖砌联排别墅时，她向雇主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脱光衣服。五年来，蒂利一直为英国画家卢西安·弗洛伊德当模特，弗洛伊德完成了四幅以蒂利裸体、曲线优美的身体为特色的油画。近年来，这些画作已经成为弗洛伊德最昂贵的作品之一，在拍卖会上获得了数千万美元的收入。

但艺术历史学家和作家露丝·米林顿说，蒂利远不只是一个模特。她是缪斯女神，是艺术创作的积极参与者，为每一幅画带来她的存在和创造力。“我让弗洛伊德欣赏丰满的女性，”蒂利告诉米灵顿。米林顿的新书,缪斯:揭开艺术史杰作背后隐藏的人物，探索了30位艺术史上最伟大的缪斯女神的生活，展示了他们如何像蒂利一样激励了与他们共事的艺术家。阿特拉斯针孔与米林顿谈论了艺术缪斯女神的历史，这位为古斯塔夫·克林姆特(Gustav Klimt)的模特设计服装的女人，以及为什么女性缪斯女神的贡献经常被忽视。

你如何定义缪斯的角色?

缪斯的作用是在某种程度上激发艺术家的灵感，而不仅仅是一个单纯靠摆姿势赚钱的模特，或者一个可能委托他人创作肖像的人。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一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某种比艺术家为模特作画更深刻的东西。

缪斯和模特的区别是什么?

(英国时装摄影师)蒂姆·沃克(Tim Walker)告诉我，他很容易区分模特和缪斯。缪斯女神总是与他半路相遇。对于一个模型，他必须告诉他们做什么，并完全指导他们——任何人都可以做。但有了缪斯，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画面。他说，“一幅真正的肖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握手。”

艺术家的缪斯灵感是如何随着历史而改变的?

在文艺复兴时期，缪斯女神是寓言人物。她们是古典的，神圣的女神。在19世纪的前拉斐尔派中，缪斯变成了现实生活中的人，尤其是女性。很多女性被排除在真正成为艺术家之外。他们不能去上人物绘画课，也不能公开展览。于是，这些男性艺术家，尤其是前拉斐尔派，开始把妻子、姐妹和表兄妹当做缪斯女神。

与此同时，许多女性巧妙地利用了缪斯这个位置。伊丽莎白·西达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想成为一名艺术家她找到拉斐尔前派兄弟会想和他们一起展览。但她也很乐意为他们做模特，以此作为进入他们行列的一种方式。这对她很有效，因为她继续与他们在英国和美国展出。

你能描述一下缪斯女神和艺术家之间的关系吗?缪斯女神不一定是艺术家的模特。

我认为古斯塔夫·克林姆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每个人都知道克林姆特的风格。这是超级装饰。他画中的女人都穿着非常宽松的长袍，装饰得很漂亮。他的缪斯女神Emilie Flöge是20世纪初维也纳的一名时装设计师。他们都有兴趣将艺术从传统美术的概念转移到贯穿生活各个方面的艺术。

Flöge真的是革命性的。她在维也纳有自己的时装店。她管理公司。她设计了这些衣服。她把衣服卖了。她还在店里展出了这些民间艺术。她所有的这些设计都可以在克林姆特的画作中看到。她偶尔也会以模特的身份出现，但更多的时候，出现在克林姆特画作中的是她穿着的女性。与克里姆特同时代的男性画家都在画裸体，而他则用这些设计来打扮他的女性。克林姆特和Flöge实际上最终一起从事服装设计。 And he even modeled some of her clothes. There are all these photographs of them on a lake wearing these long dresses. You can see they are collaborative partners, kind of mutual muses.

在女性缪斯常常被忽视的事实中，性别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认为男人用缪斯这个词是为了让女人安分守己。我觉得毕加索和其他20世纪的艺术家在这些关于缪斯的神话中扮演了角色。这时你就会看到他们在艺术作品的标题中使用“缪斯”这个词来提升自己。他们传达的理念是，要成为一名伟大的艺术家，你可以，甚至可能必须拥有灵感。他们也在这种权力不平衡中塑造了缪斯。“艺术家”是活跃的。“缪斯”是被动的。你可以看到这种转变，将缪斯女神呈现为顺从于男性艺术家的女性浪漫伴侣。

这些艺术家也用“缪斯”这个词来掩盖这些女性的贡献，比如朵拉·马尔影响了毕加索的风格和题材。马尔把毕加索介绍给了她的极端左翼政治，当时女性成为这种政党的成员非常罕见。她还让毕加索接触了摄影。她引导毕加索更多地思考政治，并在他的风格转向黑白绘画时影响了他的题材。如果你看《格尔尼卡》，在《玛尔》之前他没有画过那样的画。但他不想承认这一点。

你希望人们如何思考艺术，如何与艺术互动?

我希望当人们去博物馆或画廊，甚至在网上看到一件艺术品时，他们可能会问:“这是谁做的?”一件杰作总是有一个名字，但他们可能会想，还有谁参与了这件艺术品的建造，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情感上?

我也希望人们能将作品中人物的描述方式与作品背后的真实女性区分开来。特别是在拉斐尔前派的画作中，我们认为缪斯女神是在画中扮演角色的。伊丽莎白·西达尔打扮成奥菲利亚，她现在被永远地联想到一个悲剧的注定的女主角。但她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人们只是接受了这些浪漫的缪斯女神听任年长男性艺术家摆布的神话，而实际上故事要比这复杂得多。

为了篇幅和清晰度，本文进行了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