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1年4月15日行刑前一天,彼得·罗宾逊在新泽西的牢房里欢迎了一位艺术家。罗宾逊可能是爱伦·坡《泄密的心》的灵感来源,他因杀死债主并将尸体藏在自家地板下而被判处死刑。他拒绝了为他祈祷的牧师,但他似乎并不介意这位艺术家,他是由一群痴迷于头骨的伪科学家派来的。不管他对保存自己的灵魂有多犹豫,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把他的头做成石膏模型保存的繁琐程序。

第二天,罗宾逊被处以绞刑。当局按照他的要求,把他的尸体交给了朋友和家人,希望避开对尸体饥渴的医学院市场。与此同时,这位艺术家将他的头部模型交给了纽约的福勒&威尔斯公司。

奥森·福勒和洛伦佐·福勒兄弟,他们的妹妹夏洛特和她的丈夫塞缪尔·威尔斯都是颅相学家,他们相信人类头骨的大小和形状包含着人类本性的秘密。他们急切地获取像鲁滨逊这样声名狼藉的人的头骨“标本”。他们的藏品被陈列在“颅相学陈列柜”里,陈列着模型、半身像、肖像和头骨,最终增加到近2000件。

塞缪尔·罗伯特·威尔斯、夏洛特·福勒·威尔斯和洛伦佐·n·福勒站在百老汇753号门口的照片,可能摄于19世纪80年代。
塞缪尔·罗伯特·威尔斯、夏洛特·福勒·威尔斯和洛伦佐·n·福勒站在百老汇753号门口的照片,可能摄于19世纪80年代。康奈尔大学图书馆/稀有和手稿收藏部

Fowler & Wells成立于19世纪30年代,凭借书籍、小册子、公开演讲和对活人和死人头颅的“解读”,建立了一个蓬勃发展的品牌。在今天,认为任何一种意义都可以被赋予颅骨轮廓的想法似乎都是骗人的。然而,在19世纪的美国,人们对这一领域产生了狂热,没有人比福勒和威尔斯更热心地传播它。

他们的受欢迎程度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颅相学内阁,直到19世纪50年代,颅相学内阁一直在纽约比克曼街和拿骚街的拐角处。在她1971年的书中标题和标题独立学者玛德琳·b·斯特恩(Madeleine B. Stern)写道,内阁结合了“P.T.的吸引力”巴纳姆(Barnum)的美国博物馆(American Museum),一个怪胎秀,一个科学宝库,”到了19世纪40年代,它“迅速成为纽约的展览场所之一”。Beplay客户端安卓版1844年波士顿医学和外科杂志称其为“美国最奇特的博物馆之一”。

内阁中有一些著名的半身像的复制品,包括威廉·莎士比亚、拿破仑·波拿巴和乔治·华盛顿等人的半身像,以及“有才能、有美德的杰出人物”的模型。他们为“海盗、杀人犯、强盗、小偷、伪造者、赌徒、扒手”等人的标本做广告。彼得·罗宾逊坐在他们中间,被形容为具有“卑鄙、粗俗、兽性”的人。

福勒&威尔斯律师事务所不惜重金组建内阁。在1875年的一份目录的序言中,塞缪尔·威尔斯(Samuel Wells)列出了当时位于百老汇阿斯特广场(Astor Place)附近的内阁的一些内容,他描述了“一个艺术家是如何被征用的”,以获得著名和臭名昭著的人物的肖像,“因此,有时为了获得某些独特或邪恶人物的头像,会花费大笔金钱作为溢价。”1864年,威尔斯特别指出,在过去的25年里,他们为半身像、模型和头骨支付了“不少于3万美元”。以今天的货币计算,这几乎是50万美元。

奥森·s·福勒,夏洛特·福勒的兄弟,在1855年至1865年间是福勒&威尔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奥森·s·福勒,夏洛特·福勒的兄弟,在1855年至1865年间是福勒&威尔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美国国会图书馆/布雷迪·汉迪摄影集

随着Fowler & Wells越来越受欢迎,他们开始从“颅相学之友”那里征集和接收头骨。头骨和人类遗骸收集在当时是一个兴旺的产业,部分原因是医学院的需求和自然历史博物馆,但福勒和威尔斯成为另一个有利可图的目的地。在1875年的目录中,威尔斯在注意到在头骨上花费了“大笔资金”之后,继续写道:“旅行者、船长、前线士兵都把世界上不同国家的头骨标本带回家,并把它们贡献给了这个收藏。”在这里,“贡献”可能意味着“卖给”。

没有已知的“贡献者”名单,但许多遗体是在可疑甚至暴力的情况下获得的。“从墨西哥的战场上,”斯特恩写道,塞缪尔·威尔斯“收到了带有枪伤或军刀痕迹的头骨。”这些战场很可能包括19世纪下半叶美国军队在美国西南部和墨西哥北部发动的阿帕奇战争。事实上,是奥森·福勒的1873年出版的人类科学详细介绍了传奇的阿帕奇酋长曼加斯·科罗拉达斯的头骨,美国士兵在1863年对他进行了折磨、枪杀和杀害。在他被谋杀后,一名陆军外科医生砍下了他的头,并把头骨交给了奥森。

在1873年出版的一本书中,奥森·斯奎尔·福勒(Orson Squire Fowler)收录了一幅被美国士兵折磨致死的曼加斯·科罗拉达斯(Mangas Coloradas)头骨的插图。
在1873年出版的一本书中,奥森·斯奎尔·福勒(Orson Squire Fowler)收录了一幅被美国士兵折磨致死的曼加斯·科罗拉达斯(Mangas Coloradas)头骨的插图。公共领域

福勒和威尔斯在具体暴行中的共谋程度很难衡量,因为与在内阁目录中按名字或描述列出的模型不同,他们的近1500个头骨中只有少数被命名。这可能是因为福勒和威尔斯认为它们传达的是种族特征,而不是个人的独特品质。1870年,一位内阁观察员用当时的种族主义语言描述说,一堵墙上堆满了“格陵兰人、印第安人、卡菲尔人、澳大利亚人”等人的头骨。对于Fowler和Wells来说,这些头骨主要是作为种族等级中的代表性标本而重要的。在人类科学,在许多其他出版物中,奥森描绘了“白种人”比“印度人”优越,因为印度人的“综合能力”——也就是:据推测,通过颅骨分析可以揭示出的性格特征——“创造了种族中常见的残忍、嗜血和复仇的性格。”

福勒和威尔斯似乎并不介意他们的头骨是如何获得的,只要它们能增加内阁的整体效果就行。他们冷漠的超然态度也让这些藏品中的种族主义显得“科学”,并掩盖了产生这些藏品的暴力:例如,奥森将曼加斯·科罗拉多的头骨描述为“对颅相科学可能做出的最好贡献之一”,却没有提到他被谋杀和肢解所造成的创伤和痛苦。在Fowler & Wells的出版物中,提到了“印第安人”、“爱斯基摩人”和其他人,这表明Mangas是许多土著人中的一个,他们的遗体被偷走并在头骨收藏中展出,更不用说那些来自非洲、印度和19世纪其他殖民地的人了。

1893年,美国颅相学研究所成立,当时它位于曼哈顿第27街。

它仍然是多少是合法的在美国拥有人类遗骸,但也有重要的例外:遗骸必须是合法获得的(即,没有盗墓,谋杀等);少数几个州禁止或限制买卖遗骸;而且这些遗骸不能来自联邦政府承认的土著群体。的1990年美国原住民坟墓保护和遣返法案规定贩运此类遗骸为非法行为,并要求博物馆清点并提出归还这些遗骸。颅相学内阁及其可怕的策展人作为一种有影响力的、不寻常的19世纪文化现象值得研究,但内阁的内容值得恢复,因为其中许多可能会被遣返回国。

到19世纪80年代,内阁人数大幅增加,但颅相学本身却步履蹒跚。洛伦佐和奥森分别在伦敦和波士顿设立了独立办事处,但塞缪尔·威尔斯于1875年去世。她的兄弟们去世后,夏洛特被留下来经营家族企业,其中包括一所学校——美国颅相学研究所(American Phrenological Institute)。她把这个巨大的内阁捐给了研究所,但恳求支持者帮助她购买或建造一个永久的建筑来存放这些收藏品。这从来没有发生过。

1901年夏洛特去世后,洛伦佐的女儿杰西接替了他的工作。从随后几年的报纸报道和商业目录来看,公司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困境。一份1919年的曼哈顿通讯录将杰西的姐夫M.H.皮尔西列为福勒&威尔斯公司的唯一负责人,该公司仅被认定为一家出版公司。在1920年的人口普查中,皮尔西将自己的职业列为“出版人”。1930年,他将其改为“园丁”。

洛伦佐·福勒在一间检查室里,那里还有几尊人头半身像,是在福勒和威尔斯家族的文件中发现的。
洛伦佐·福勒在一间检查室里,那里还有几尊人头半身像,是在福勒和威尔斯家族的文件中发现的。康奈尔大学图书馆/稀有和手稿收藏部

这些年来,内阁的内容消失了。斯特恩在她的书中似乎给出了最后的结论,她在没有引用任何来源的情况下断言,“最终,这些半身像和头盖骨的收藏被分散或销毁了。”有可能一些头盖骨最终被送到了医学院,但除非这些头盖骨表现出独特的病理或创伤,否则它们对医学教育者来说可能没有多大价值。其他的可能已经进入博物馆和大学的人类学收藏,但很少被确认。

一些项目重新浮出水面。纽约历史学会博物馆在1946年的一次拍卖中获得了27件福勒和威尔斯的面具和半身像,还有一件来自私人捐赠者。的莫顿颅骨收藏包括奥森本人捐赠的三个模型。(有趣的是,这些是头骨的模型,而不是脸或头。)还有一件,复制品福勒和威尔斯的亚伦·伯尔死亡面具……是……普林斯顿大学,另一个是of托马斯·爱迪生现收藏于史密森尼美国国家历史博物馆。一个可以追溯到福勒家的头骨在伦敦科学博物馆.它是洛伦佐在英国收藏的遗物,而不是纽约更大的陈列柜,但它的存在表明,一些头盖骨可能仍在那里,只是分散了,但没有被摧毁。

颅相学声称要发现的“知识”本身可以被认为是一种人工制品,是思想史上一个遗留的、令人不安的篇章。虽然失去像彼得·罗宾逊这样的人的石膏模型是不幸的,但这可能没什么好哀悼的。但考虑到福勒和威尔斯收集了大量的土著遗骸,这些遗骸可能还没有被遣返,内阁的命运仍然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谜,希望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