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亚得里亚海12英里在意大利切塞纳镇附近的海,一匹镶嵌的马标志着一桩19世纪未解的谋杀案。这些彩色的艺术品由搪瓷威尼斯玻璃片制成,矗立在一条狭窄的乡村高速公路旁,公路穿过一片杂乱的农田、汽车拆车场、工业养鸡场和有几个世纪历史的庄园。

这座纪念碑是为了纪念意大利著名诗人乔瓦尼·帕斯科利(Giovanni Pascoli, 1855-1912)的父亲鲁杰罗·帕斯科利遇刺而建的。1867年8月10日,鲁杰罗在乘坐马车返回圣毛罗的途中被枪杀。肇事者从未被绳之以法。

拉着马车的灰母马走的是一条熟悉的路线,在谋杀案发生后,她继续沿着当时是一条土路,带着尸体和两个娃娃来到了帕斯科利的家,这两个娃娃是给帕斯科利的女儿,乔瓦尼的姐妹们准备的礼物。

乔瓦尼·帕斯科利在他父亲被杀时还不到12岁。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还失去了母亲和七个兄弟姐妹中的三个。由此产生的创伤帮助定义了这位诗人的全部作品。“这真的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它们并不是离散的,也不是彼此分离的,”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教授、诗人泰耶·西尔弗曼(Taije Silverman)说,他最近翻译了一本帕斯科利的著作。

鲁杰罗·帕斯科利和他的三个长子(左起)贾科莫、路易吉和乔瓦尼在一张未注明日期的照片中。
鲁杰罗·帕斯科利和他的三个长子(左起)贾科莫、路易吉和乔瓦尼在一张未注明日期的照片中。蒙达多利通过盖蒂图片

乔瓦尼后来担任了著名的教师职位,对他来说,家庭的死亡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宇宙,其核心是最初失去父亲。悲伤不断向外蔓延,影响了他的创造力。西尔弗曼说:“这对他来说成了一个重心。”“就像一种定位自己的方式。”

2017年,为了纪念鲁杰罗遇刺150周年,拉文纳美术学院的学生们创作了这座马赛克纪念碑,以视觉方式诠释乔瓦尼最著名的两首诗:《8月10日》和《斑纹灰马》。纪念碑描绘了这匹母马在夜空下以沉思的方式向后看。然后图像变得支离破碎,在黑暗中解体;一个破碎的车轮暗示了诗中所唤起的生命的破碎循环。

这座纪念碑建于2017年,标志着150年前乔瓦尼·帕斯科利的父亲被枪杀的地方。
这座纪念碑建于2017年,标志着150年前乔瓦尼·帕斯科利的父亲被枪杀的地方。加里·辛格

在意大利,8月10日被庆祝为圣洛伦佐盛宴,或者是流星之夜。即使在今天,特别是在与帕斯科利有联系的城市,人们也经常在那一天背诵“X agosto”。在这首诗中,帕斯科利将马的到来,带来了他父亲的尸体和娃娃,比作一只燕子在给它的幼崽送食物时被射杀。在失去亲密关系的微观世界和宇宙的宏观世界之间产生了张力。哭泣的星星充斥着天空,关于邪恶本质的深刻问题仍然没有答案。

西尔弗曼说:“他正在仰望这些恒星,这些恒星比其他人存在的时间都长。”在这首诗里有一种对答案的拒绝。它充满了优雅。”

“La cavalla storna”,一首更有节奏的诗,同样讲述了鲁杰罗被谋杀的故事,但细节更明确。在数以百万计的意大利人都知道的一首副歌中,帕斯科利的母亲对母马说:“哦,卡瓦利娜,卡瓦利娜,你带着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随着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呼啸而过,这幅镶嵌画既是一个人的纪念碑,也是乔瓦尼·帕斯科利将创伤转化为诗歌的能力的纪念碑。

“他从未从父亲的去世中恢复过来,”西尔弗曼说。“他以许多不同的方式、在许多不同的层面上,把自己的生活和作品变成了一座纪念碑。”